Untitled I

实在想不出我能在这样的状态下可以突出什么主题!人越想简单点,看到的就越复杂,越想开心点,听到的就越无奈!一通电话,几个零散的片段,就能如此让人心烦。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组织,如何表达,只能按时间顺序排列开来。

  • 几天前:只是几天前的事,我的大伯突然打电话给我。其实我和他很少通电话,而且那时候心很烦,活很多,很忙,也没怎么在意,聊了聊家常就挂了。

  • 然后:前天一个人喝高了,昨天没回公司,今天中午我爸发了个短信说他正在回家的路上。我才突然醒过来,可能平时装B装多了,我怎么就真TMD变成傻X了。哎,怎么能让我爸这些人回去处理这些事,搞不好又是个闹剧

  • 回忆:大伯那天除了聊了点家常,反复强调了自己的那个孙儿,也是我的侄子,差几分就能考到县城重点高中里面去。我也就随口安慰了几句,说了些我自己都感觉很后悔的话,虽然是我的真心话,例如什么现在并不一定要考得上大学才是唯一出路啊,不要让小孩子因为这一次挫折就感觉到人生没有希望的废话,大废话,让我觉的我自己都很可耻,下流的大废话。

  • 反省:其实不用说什么,一个平常不多联系的人,突然打个电话来聊聊家常,就肯定不是聊家常那么简单,我怎么就那么糊涂啊!!还要是我的大伯!哎!

  • 回忆:记忆中的大伯,是个很爽朗的人,他的笑声总是很能感染人,家里那么多兄弟,他是第一个出来闯世界的,他曾经是个水手,总是以自己的丰富的阅历为豪。每次回到乡下那封闭的小农村里,都能听到他侃侃而谈,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精彩;每次他到广州出差总是带我去吃最好的东西,带我到友谊商店买新衣裳;友谊商店,在那个还存在着外汇券的年代,是广州最高级的商场。

    渐渐地,我知道了其实大伯母不能生育,而且得了怪病,腿脚不利落; 二十年前,收养的两个子女,其中一个翻脸不认人,离家出走,至今也没回来过;十多年前,我大伯母的脚彻底报废,走不了;今年春节回家,连话也说不出来的,手也不能动了,每到半夜还疼的哇哇直叫;我的堂哥和堂嫂也都下了岗,靠一部二手的昌河小面包车做些无牌运输赚点小钱度日。我大伯的笑声还是那么爽朗,只是再也没那么健谈了,眼角的皱纹和苍白的双鬓把他的疲态尽显。当我把我仅剩下的那点钱硬塞给他的时候,他大声笑着说,“大伯就是这条命了,我认了,没关系,常回来和大伯喝喝酒就是了。” 到现在想起也是很心酸。

    现在唯一能让大伯感到自豪就是他的孙子,我的侄子。学习成绩特别好,每次回家我大伯都会把我侄子拿到的各种奖状拿出来,如数家珍似地和我讲解,那年那月的比赛,那年那月的大考。。。还说如果考试不到一百分,我侄子会如何如何的不高兴,不开心什么的。其实我觉的这样不好,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,仅有的几次闲聊都是安慰他为主。

  • 后悔:其实我侄子的前程是我大伯现在唯一的生活寄托,我本应该在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就意识到的,太愚蠢了,人总是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。我爸,家族同辈里唯一的一个大学生,又是唯一一个能靠自己在广州立足的次子,全家对他都尊敬有加,不敢逆他的意。而他对我大伯的态度,我总是不那么认同,可能他觉得我大伯一家是个负担,可能他觉得我所谓的侄子和我们家族没什么血缘关系。总感觉我爸对我大伯一家是亲情犹在,温情不足。所以对于这种差几分,又要花钱,又是我大伯的家事,我大概可以肯定的说,我爸一定不会放在心上。问题是他比我先回到了家乡,而我又错过了我唯一一次可以帮我大伯的机会。他一定会劝我大伯不要花这冤枉钱,或者说不要花他的冤枉钱,因为我大伯母多年的疾病已经让我大伯家穷困潦倒,那能花得起这些冤枉钱。

  • 今晚:想到这个,我马上打电话给我大伯,连声道歉,说有什么需要帮忙就说,几万块的择校费我还是给的起的。电话那头还是爽朗的笑声,我大伯忙说,真的没办法,一定会找我,又说其实还有希望,就是数学考差了。挂了电话后觉得不大对劲,马上打电话给我爸,质问他和我大伯说了什么?我爸还是象以前一样,还是好像很无辜,(其实他装B装得比谁都像),说自己什么都没说,还说我侄子已经入围,只是作文比较差而已。隔了几分钟,我爸打回电话给我,说如果大伯他说真有困难,就给那么个几千块给他,我反问我爸我侄子的问题到底有没有解决,我爸连说没问题,我只能说一句,既然没问题,你打电话跟我说这些干嘛,我相信我大伯还不是那种骗我钱的人。

  • 后记:我无意再说我和我爸,还有我大伯的关系。只是那个择校费,对我来说,我是深恶痛绝的,说那个是冤枉钱,一点没错。但是面对我大伯唯一的期望,这种所谓的道理简直是对我大伯的侮辱和折磨,对我来说,我会毫不考虑地掏腰包付钱,一个那么好,善良的人,我是实在不忍心再看到他在差不多七十岁的高龄再受什么伤害。什么教育改革,素质教育,这些废话对于一个老人来说,带来的只能是伤痛。他只知道自己的孩子没受过教育,所以只能靠无牌运输勉强度日;他只知道他的弟弟,我的爸爸是家族同辈里唯一的大学生,在广州能买屋,在乡下能建房;他只知道我也读了大学,在一家公司里谋得一官半职。所有的一切,对于他,只能说明,一定要读书。现在大学的门槛好似降低了,问题是高中的门槛升高了,我理解他想让自己的孙子进一间重点高中的期望。所以我会毫不犹豫地向我所鄙夷的教育系统贡献我微薄的绵力。至于我的侄子,我只能祝他好运。我亲眼目睹了我的一位同乡在大学里得了精神分裂的全过程,我只能劝我侄子,不要太认真。那些分数,只是分数而已,就像钱一样,数字而已,多和少,一样过活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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